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这只有这样，厉老……才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远调厉楚恒。”顾萌萌平静地说道。
厉老说什么让厉楚恒和罗亚儿一家人相处都是假的，他目的无非就是要调走厉楚恒。
厉楚恒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逼迫这么多年的怒火彻彻底底爆发了，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……
只有罗亚儿主动退婚，厉老才没有借口打击厉楚恒。
……
“你说这个。”罗亚儿勉强地笑了笑，“没关系，我可以和厉老说，我愿意陪在楚恒身边，不回美国也没有关系。”
罗亚儿很想向她强调证明自己可以留在厉楚恒身边，证明自己不是厉楚恒的绊脚石。
“厉老……会听你的吗？”顾萌萌淡淡地反问道。
厉老的□□专制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，又怎么会听别人的话。
听到顾萌萌的话，罗亚儿年轻的脸上神情又僵住了，在阳光下面露苦色，直白地说道，“其实他跟我去美国不是很好吗？在美国，我家很有权势，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经常受伤。”
罗亚儿还是和过去一样，最关心的都是厉楚恒的健康。
她很爱厉楚恒，爱到了无微不至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。
“他不会愿意的。”顾萌萌说道。
罗亚儿顿了下，抱着一线希望说道，“多劝劝也许他会愿意的，爵……”
“我也不希望他和你结婚。”顾萌萌打断了她的话，目光直视着她，充斥着认真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罗亚儿愣住，怔怔地看着顾萌萌眉目间的坚定，她没有料到顾萌萌敢如此跟她挑明了话来说……
“我不希望他和你结婚，因为我很爱他，我不想看到他和其她女人结婚。”顾萌萌坦然说道，目光坦承，脸色微微苍白。
罗亚儿被顾萌萌看得气势弱下来，脸上有些慌，“可……我才是他的未婚妻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顾萌萌垂眸。
“顾小姐，你不觉得你这样跟我说话太失礼了吗？”罗亚儿的语气微微表露出生气，“我知道大哥二哥他们都很喜欢你，可你现在……是大哥的女人，你是不可能和楚恒在一起的。”
“我22岁就认识了厉楚恒，谈认识的话可能更早，只是回忆的开始并不愉快。”顾萌萌缓缓说道。
“……”罗亚儿沉默了，她一直很想知道厉楚恒和顾萌萌之间的故事。
她对顾萌萌的所知都是来自网络。
她是唯一一个让厉楚恒当着媒体承认的女友。
她是近些年声名大噪的女导演。
她也是len的亲生母亲。
……
女友，罗亚儿身为厉楚恒的未婚妻也从来没被媒体真正报道过，在外面媒体的眼里，厉楚恒和顾萌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，而没有他。
就像在大哥二哥他们的眼里，也没有她罗亚儿的存在。
他们都喜欢顾萌萌……
“他为了给我治胃病，带我跑到丹麦，被他父亲打得肋骨折断三根。”顾萌萌向罗亚儿叙述着她和厉楚恒的一些曾经。
“折断三根？”罗亚儿震惊地看着她。
这就是几年前的厉楚恒吗？他会为了女人被厉老打？
顾萌萌继续说着，罗亚儿越来越错愕，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。
“车祸以后，他就不见了，一转眼，我就找不到他了，再也找不到了……我告诉自己，我不能死，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。”顾萌萌平静地说着，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，手却将身上的裙子攥紧。
“……”罗亚儿注视着她，安静地聆听。
“其实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并不配活在这个世上，可我还是得去接受治疗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。”顾萌萌的唇边泛出一抹苦笑。
罗亚儿静静地看着她，眼眶跟着泛红，仿佛身临故事的是她而不是顾萌萌。
“就这样我等了他四年，也找了四年却不能接近。”顾萌萌抿了抿唇，“我当时甚至不知道我的儿子还活着。”
“四年里你完全没有他的讯息？”罗亚儿愕然。
“有，有张照片，是车祸一年后他进入厉家财团做事的新闻稿照片。”顾萌萌说道，“那时候知道他还活着，很知足了。”
那时候她想，他还活着，就比什么都重要。
“……”
罗亚儿讶异极了，一个人真的可以在毫无希望的情况枯等四年吗？
而且……她在心如死灰、不确定厉楚恒死活的情况下接受痛苦的治疗过程……
她是怎么做到的？
顾萌萌继续说道，“直到我进入厉家，我才看到厉楚恒的另一个世界，厉家这座庄园，厉家的财团，厉家上上下下的人……包括你，他的未婚妻。”
这个世界，她从来没有接触过，关于厉楚恒生活的另一面。
他不再是以前在亚洲商业称霸的男人，而是必须被自己的父亲压迫着。
他身上的霸气、傲骨都被压了一截。
顾萌萌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凌人。
“……”罗亚儿被她看得不禁垂下了头，“我以为……你只是他的一个前女友罢了。”
罗亚儿知道厉楚恒喜欢顾萌萌，却不知道他们之间原来经历过这么多……
“我很爱他。”顾萌萌注视着罗亚儿年轻的脸庞说道，“罗小姐，我请求你，主动退婚。”
“我……”
罗亚儿语塞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明明她才是厉楚恒名正言顺的未婚妻，在顾萌萌面前，她却像个偷了别人位置的小偷。
这种感觉让罗亚儿很不舒服。
“罗小姐，也许我的话很冠冕堂皇，但我还是想说。”顾萌萌看着她认真地道，“你还年轻，你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，为什么安于厉家这种选媳妇的制度中，我……不想看到你变成第二个铃木奈奈。”
铃木奈奈就是在这场选媳的规则制度中长大，成为这种制度的牺牲品。
“铃木小姐是个很有主见的人，我不是。”罗亚儿低下眸，伸手捧住茶杯，“我没她那么有主见。”
主见？
罗亚儿不过是听她讲了个故事，就分析到铃木奈奈非常有主见？
“你认识铃木奈奈？”顾萌萌有些愕然地问道。
“嗯。”罗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，“她的母亲是美国黑社会的头，我只见过她一次，当时我年纪还小，她跟我说了她很多很多的梦想。”
可没想到，铃木奈奈最后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来。
为了得到厉楚恒，把自己送上了绝路。
“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铃木小姐也是厉家选的媳妇人选……后来听说铃木小姐去世了我才知道，而且我还知道……”
罗亚儿说着忽然停住了。
“知道什么？”顾萌萌不解地看着她。
“没什么。”罗亚儿摇了摇头，接着说道，“她很想要自由，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自由，懂了以后其实也没那么想要，因为我习惯了这种生活。”
“……”
习惯？
“我第一眼见到楚恒的时候，我知道我这些年的训练没有白辛苦，因为它让我能够把自己完美的一面呈现在楚恒面前。”罗亚儿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，微微地笑着说道，“我想……铃木小姐她第一眼见到楚恒的时候也一定是像我这么想的。”
所以，铃木奈奈才会做了那么多事……因为她太有主见，也太爱厉楚恒。
“罗小姐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罗亚儿苦笑一声，眼里泛着泪光，“可我们这一代的婚姻都是父母做主的，别无选择。”
“我看得出你父母很疼你。”顾萌萌说道。
“再疼我他们也不敢得罪厉老，主动退婚对我家的伤害很大。”罗亚儿看着顾萌萌极力地保证道，“顾小姐，你们的感情已经是过去式了，我真的可以好好照顾他，你相信我，好不好？”
“只要我们还活着，就不会是过去式。”顾萌萌目光坚定地说道。
罗亚儿怔住，呆呆地看着顾萌萌。
“就在这个厉家，我曾经试图放弃过，因为我看到你对他的照顾，比我的等待有意义多了。”顾萌萌说道，“因为我的等待不会给他的伤带来任何治愈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可他还是没有放弃，他甚至比以前更加急进地做事，想要加快我们在一起的步伐。”顾萌萌不管罗亚儿听不听得懂，继续说道，“所以，我也放弃不了了。”
他为她不断在财团勾心斗角、杀人、威逼利诱别人替他做事……
她不赞同，她想了一切的办法想要劝他收手，可他不听，反而更加急进，甚至今天和厉老大吵起来。
她不知道她还能拿厉楚恒怎么办，他的一意孤行……她只知道，她不能让他再出事。
“……”罗亚儿怔怔地看着她，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“我今天说这么多，并非是要博取罗小姐的同情，更不是□□。”顾萌萌注视着罗亚儿声音淡淡地道，“我只想你知道，我和厉楚恒都没有放弃对彼此的感情，你在厉家……会浪费你的年轻。”
罗亚儿一直在被训练，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个世界，就像当初的铃木奈奈一样。
“我是比不上你空无希望等待的四年，可我也爱他，我陪了他两年多。”罗亚儿有些激动，语气不免有些心慌意乱，“我……我需要好好想想。”
罗亚儿被她说动了。
“嗯。”顾萌萌点头。
罗亚儿站起来离开，脚步有些踉跄。
如果厉楚恒默默承受了厉老的这个结果，顾萌萌无话可说。